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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卡鸣] 【卡鸣无差】代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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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8-23 15:11:1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
cp:旗木卡卡西x漩涡鸣人x幼卡无差,无互攻可放心入,一发完

预警:主要角色死亡/带琳提及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      简介:七代目穿越时空改变了过去,可过去还是那个过去吗?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一.
       旗木卡卡西七岁时有过一段难捱的经历,他的父亲白牙为了救同伴放弃了任务,被村里的人诋毁得厉害。父亲不堪流言蜚语所扰,终日闷闷不乐,连带的卡卡西也被人戳着脊梁骨,抬不起头来。
       那段时间的空气难以忍受得焦灼,恶意会随着每一次呼吸进入肺里,麻痹他的四肢百骸。他总是静默地站在一旁,看着父亲坐在门廊上,背影日渐消瘦佝偻。木叶人的话是对的,父亲一直以来教给他的东西才是错的,天翻地覆的转变在幼小的他的思维里造成了混乱,他逐渐开始认为只有规则才是至高无上。
        一直到那日。
        坐在教室里的卡卡西心脏忽然狂跳不止,心头涌起一股无端的难以名状的恐惧。他不顾同学奇异的目光,将那些嗤笑甩在身后,沿着木叶的屋顶狂奔回旗木老宅。
       他在见到安然无恙父亲时终于松了口气,却意外发现出事后就门庭冷清的家里来了位客人。
       那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,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,正与父亲面对面在小桌前端坐着。见他来了,便偏过头朝他微微一笑,扯动着面颊上猫须一样的奇怪纹饰。
      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父亲。他正襟危坐,脊背也挺直了许多,消瘦的脸上带着多日不曾见过的精神气,眼睛甚至神采奕奕,望向他时的消沉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。
        “卡卡西,过来。”
        父亲朝他招了招手,卡卡西听话地走了过去,跪坐在他身边,朝那人郑重地行礼的同时,猜测着这人的身份。
       是父亲的朋友?好像和村子里那些人不一样。
       “哈,小时候的卡卡西老师竟然这么可爱的说。”
       莫名其妙的话与他高大威严的身型丝毫不符,卡卡西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沉静矜持的微笑在脸上变形扩大,停在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傻笑的弧度。话的内容更是莫名其妙,管七岁的自己叫老师是怎么回事?还有那奇怪的口癖……
       男人看出他的迷惑不解,手忙脚乱又吞吞吐吐地解释道:“嗯……那个……卡卡西老师肯定很疑惑啦,但是我是来自未来的你的学生哦。”
        更奇怪了,来自未来什么的也太荒谬了吧,真的可以相信吗?还是他理解错了?
       他求助性地将目光投向自刚才开始就保持静默的父亲,却见对方不知何时红了眼眶,不顾别扭的姿势侧身将他拥抱进怀中,眼泪滚落在他的头顶。
       大概不是解释说明的好时机。
       男人静静退到门外,将时间留给了这对不善言辞的父子。

二.
        要说漩涡鸣人这辈子有什么抱憾终生的事,大概就是师傅、老师以及好友的亡故。
       自来也死时一无所知的他已是未尽人徒之道,好在师傅的遗志未曾中断,被他时时刻刻铭记于心,传承于后。宁次挡在他身前的那份坚毅果决他也从未遗忘,笼中鸟自他成为火影后便绝迹于世,亦可稍作弥补寄托哀思。
       但旗木卡卡西的死,却成为了几十年如一日折磨着他的梦魇。
       他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过那些可以称之为悲惨的经历。曾经这些故事令他悲伤难过,却很难与之感同身受。他的老师在为失去而痛苦,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,只知道一味散播自己的光和热,却未曾注意过这灼人的温度会烫伤许多习惯于躲避在阴影下的人。直到他得到爱,也尝到过失去的滋味之后,才稍微懂得了老师在讲述时脸上波澜不兴的表情,其实是用懊悔与挣扎日夜淬炼出的厚重伪装。
       他们的心在痛苦与理解中相互靠近,慢慢成为了彼此的救赎。但好景不长,使用写轮眼的沉重负担拖垮了老师的身体。

三.
        金发男人站在院落里的樱花树下,晚春不是适合这种娇嫩小花的时节,微风摇落花瓣飘摇纷飞,好像一场不干不脆的雨。
        “谢谢您。”
        七岁的旗木卡卡西走到他的身后深深鞠躬,他已经从父亲那里知晓了一切。心里一阵后怕,若非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,此刻自己和父亲早已天人永隔。
       “嗯……这可真让人不好意思。被卡卡西老师用敬语讲话,感觉还是好奇怪啊。”男人傻里傻气地挠了挠头,面对着他干笑了两声,“我是漩涡鸣人,喜欢的东西是杯面,更喜欢伊鲁卡老师请我吃的一乐拉面。讨厌的东西是等待泡面好的三分钟,兴趣是品尝和比较各种泡面。梦想已经实现了,我是未来木叶的七代目火影。而你一直都是叫我鸣人的,卡卡西老师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被他这一长串的介绍弄得茫然不已,只得在他期许的目光中僵硬地点了点头:“鸣人。”
       金发男人为这一声简单的称谓发出满足的叹息。他们并肩站在樱花树下,漩涡鸣人似乎有数不完的话想对他说,也不在乎他是否回应,话痨一样将发生在未来的两人之间的生活琐事一件件摊开在他面前,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。
       卡卡西本来不想听的,他本能地抗拒让自己的人生走在一个既定的轨道上,对自己的这个学生也没什么实感。但鸣人没有讲那些大事件,只是挑挑拣拣着说了一些有趣的小故事。比如他以前总是注意不到保质期,所以总是在喝过期牛奶,直到老师发现了,就定期把冰箱里的过期牛奶清理掉,又不给他买新的,害他没有牛奶喝;比如他如何费尽心机地想取下卡卡西老师的面罩,失败了无数次后挫败地向老师投降,结果后者干脆利落地在他面前自行取下,把他惊得石化在了原地;又比如他们一起去吃拉面,两个人面前堆起的碗引来路人的围观,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老师竟然吃得比他还多,害他的小青蛙钱包空了大半,这月剩下的一星期只能靠杯面度日。
       “您不是很喜欢杯面吗?”
       “但是一直吃也会死掉的说。要多吃蔬菜哦,卡卡西老师。”
       金发男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,手臂抬起,似乎想触摸男孩的头顶,但想了想又放下了。屋内飘来烤秋刀鱼与味增汁混合的香气,勾着他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。他在男孩面前尴尬得红了脸。好在朔茂的声音及时为他解围:“吃饭了。漩涡桑,卡卡西。”
       他们围坐在小桌前享受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,那之后男人突然消失了,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。
四.
       旗木卡卡西病得突然,导致鸣人连悲伤的空间都没有,就被赶着走马上任,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实现得难以置信的仓促。
       他尚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,忙碌到每天沾枕头就会睡着的地步,埋在一片文山书海之中近乎窒息,也没有什么余力关心其他。所以当他终于空出时间,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赶到木叶医院时,险些晕倒在病榻之前。
       他的老师靠在床头,茫然地面向他发出声响的位置,双眼如两汪黑潭般幽深宁静,声音温柔而肯定:“鸣人。”
       他鼻子一酸,差点落下泪来。

五.
       扛过最初的那段时间,旗木家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。白牙为木叶征战四方,立下的功劳足可将功补过,何况他亦有理解他的好友陪伴身边。卡卡西更不愧天才之名,年纪轻轻就从忍者学校毕业,还在今天打破了最速成为上忍的记录,彻底变成了父母眼中“别人家的小孩”。
       宇智波带土心不甘情不愿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,在路人赞叹的议论中不屑一顾地“切”了一声。他训练的时候又被那个笨卡卡打败了,现在心情十分不美妙。训练中受伤的右手隐隐作痛,不过琳先前发现了他在逞强,还温柔又细心地帮他包扎伤口。虽然当时自己没用地掉眼泪了,但一想起女孩,他的心又温暖了起来,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。
       “总有一天要打败那个家伙,一定。然后让琳看到我当上火影,拯救世界的英姿!”
       少年人离战争总归是远的,战场上的肃杀凛冬与浓郁的血腥味尚未飘至木叶。但隐有厚重的黑云堆积在遥远的天边,时不时还有闪电的光火和闷响的落雷隐藏其间。随着前线情况的恶化,少年们也难逃被送上战场的命运,暴雨将至。
       波风水门的队长之职在第二天正式移交给了十二岁的上忍卡卡西。成员也都送上了祝福。水门老师送的是标记过的特制苦无,琳则自己亲手改造了医疗包。而当卡卡西向他伸出手时,什么也没准备的带土尴尬地转过了头。
      卡卡西看他干笑的模样,总觉得有点眼熟。
      他们与水门老师分开后小心地向神无毗桥前进,途中遭遇到土之国上忍的袭击,琳被敌人掳走。带土心急火燎地就要去救人,被卡卡西拉住了。
       “你这家伙,如果想说什么规则任务放弃琳就省省吧,你阻止不了我的。不珍惜同伴的人,在我眼里只是垃圾中的垃圾。”
       带土想起了水门老师昨天告诉他的事,忧心卡卡西仍对曾经经历过的打击耿耿于怀,是以率先急道。
       “不。”卡卡西慢条斯理地说,“当然要去救琳。这是父亲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做的事,我不会让他失望的。但是不能冲动,对方有上忍的水平,我们又是在土之国境内作战,所以更应该冷静下来,拟定好方案再行动。”
       “……哦。”
       带土的火气在蹿起来之前就被浇灭了,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,也许他的确应该给卡卡西准备一份成为上忍的礼物才对。
      按卡卡西的计划,他们找到敌人的藏身处后先引出一人,各个击破。战斗中卡卡西的眼睛受了点伤,带土为此开了双勾玉写轮眼,保住了他的眼球,两人配合着有惊无险地击败了敌人。但营救行动还是出了意外,洞穴在忍术的冲击下坍塌了,三个人拼命向外跑,包扎了左眼的卡卡西被一块从视觉盲区落下的石头砸倒,头上更大的巨石即将落下,跑在前面的带土冲了回来,只来得及将他推走,自己却难以逃过被砸成肉泥的命运。
       卡卡西眼前一黑,世界好像又像七岁那年一样昏暗了下来。喉咙发干,带土的名字卡在嗓子眼里,他想嘶吼出来,却只能瞪大眼睛,一点声音都发不出。
       天地崩塌,落石与扬尘间,突然出现的金发男人一拳击碎了岩石。羽织护住带土的同时,还不忘扭头又对他露出了那个憨憨傻傻的笑。
       “卡卡西老师!”
       卡卡西眼前一花,就被人抱在了怀里,夹在同样被抱住的琳与带土中间。名叫漩涡鸣人的男子的脸在他眼前放大,那一瞬间,他看到了夏日晴空上耀眼的金色太阳。

六.
       失明,旗木卡卡西其实适应得挺不错的。卸下火影的重担后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。鸣人帮他将旗木家老宅收拾了出来,于是他每天的日常变成了弓着背坐在门廊下无所事事,身影几乎和父亲最后那段时光重叠在了一起。
       与那时不一样的是,每天几乎都有不同的人来看他。有时是春野樱带着研究所的新药,遏制他尚存微弱光明的右眼视力进一步恶化;有时是迈特凯转着轮椅,和他并坐在院落内,追忆起曾经的一百零一次大战,争个高低胜负;宇智波佐助也会过来,时间柔和了少不经事时过于锐利的棱角,他们会心平气和地谈起近日的外闻,交换一下意见,再泡上一壶新茶闲慢度日。
       这么一想,怎么感觉比失明之前的日子过得还要好啊。
      卡卡西懒散地想着,好像太过悠哉了点。
      比起上述这些不定期的拜访,鸣人来得则更频繁规律。他不忙的时候总是从后院翻进旗木的宅邸,带上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儿给老师解闷。什么一捏会叫的小鸭子,摸起来手感舒适的大玩偶,上了弦就会唱歌的八音盒,简直就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对待。卡卡西本身并不喜欢这些,却也没多说什么,近乎纵容地接纳了他带来的一切。他们会谈谈工作,谈谈生活,谈谈接下来几步的打算。而他忙的时候,则会在工作结束后的午夜翻入院落,卡卡西大部分时间都会等他,和他一起喝一杯牛奶再互道晚安。偶尔他困倦的时候也会提前先睡,男孩在看过他后会自行离开。但不管怎么样,卡卡西都会在院落的樱花树下留一盏灯,仿佛在为迷路的旅人指明回家的方向。
       起初一切都很好,生活很慢,感情很暖,细水长流。但慢慢的,卡卡西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。先是鸣人夜晚到来时,发现他的老师总是在睡觉。再后来,他白天的拜访也很难见到那人清醒的模样。唯有那一盏灯,不论白天还是夜晚,总是幽幽地燃烧着,发出微弱但恒定的暖光。

七.
       男人将他们三个放在了安全的地方,敲晕了剩下的那个忍者,又很快回来为他们检查伤口。
       “你不杀了他吗?”
       卡卡西疑惑地问,金发男人摇了摇头,却没多解释什么。
       带土对他的身份很好奇,缠着他问东问西,男人一一耐心回答,也没有隐瞒自己这个未来人的身份,说到开心的地方还要自吹自擂几句,两人合拍得很。
       “哈,笨卡卡竟然都能当老师。那我呢,我有没有成为火影?”
       “当然,带土的话,是最出色的火影大人哦。”
       说谎。
       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被卡卡西敏锐地捕捉到了。这家伙,骗人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,脸上还带着那种和带土如出一辙的傻笑。也只有白痴带土才会相信他的话了。
       那真正的未来呢,到底是什么样子的?你又在隐瞒些什么?
       卡卡西探究的视线撞上那人天空一样蔚蓝澄澈的眼睛,他想起七岁那年在家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。
       他心跳的速度慢慢起伏,像是走在山间小路上上下下,一点一点攀登至晴朗开阔的山顶。呼吸间闻到那人身上干净得好像阳光一样的味道,舒适的感觉转化成记忆盘踞在他的脑海里,挥之不散。

八.
      旗木卡卡西的病情在那年晚春的时候急转直下。他在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沉睡着的。但神奇的是,公务繁忙的七代目总能在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赶到他的身边。
       院内的樱花凋零了一地,仿佛正是卡卡西摇摇欲坠的生命力。或许最后一片花瓣落地时,他就会步入永恒的安眠。
       “不许说这样的话,卡卡西老师。”
       他低声的呢喃被漩涡鸣人温柔地封堵,津液在两人口中交换着熟悉的味道。他看不清男孩的脸,眼前只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,像处在幻术之中飘忽不定。
      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关系了呢?
       鸣人还记得那个午后,茶水在烘炉中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,茶香与大雪凛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雪地里反射着刺目的光。两人同往常一样并肩坐在那条廊道之上。卡卡西闭起双眼,仰着头,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皮进入他的世界。而鸣人着魔似的看着他,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唇,看着他嘴唇下方那颗形状姣好的痣,看着他近乎通透的皮肤和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——
       他想亲吻他。
       他撑起身子将头伸过去,卑鄙而神圣地在他的嘴唇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。而后突然惊醒了似的,手忙脚乱地拉开了距离,动作幅度之大将茶壶带起摔碎在雪地上,煮开的滚烫茶水融化了一片雪,冒着的白烟升腾而上。
      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,腿上打着颤想要逃走,又禁不住想看老师的反应,慌慌乱乱战战兢兢,最后一咬牙跪倒在卡卡西面前,跪在那泼洒的一地狼藉旁边。
        “对不起,卡卡西老师。”
        卡卡西老师……是怎么想的呢?
        在他之上,卡卡西轻柔地托起他,双臂环住他宽厚的背,让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。
       “告白的时候应该说‘我喜欢你’才对吧,鸣人。就像这样——”
       他将嘴唇贴在男孩惊愕微张的唇瓣之上微微厮磨。
       “我喜欢你。”
        那之后不久,盘踞了木叶几个月的雪融化干净,粉嫩的花骨朵自枝桠间探出头来,春天已然降临。

九.
       “您又要走了么?”
       任务圆满完成,金发男人护送着三个孩子回到木叶。在他们汇报任务之前,卡卡西拉住了看起来等他们一转身就要开溜的人的衣摆。
       相当孩子气的举动,或许是因为有父亲的陪伴,成年卡卡西身上包裹着的那层尖利的刺尚未形成,眼角还带着稚嫩的弧度和婴儿一样柔和的绯红。
       “不,我这次会留在这里。”
       男人又抬起了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臂,几年前没落到他头顶的大手这次放纵地揉了下去,直到被卡卡西不满地拍开,才恋恋不舍地放下。
       真好。
       卡卡西感到男人的手上留恋的细小动作,甚至听到他声音里略带酸楚的意味。他的眼睛像是飞鸟掠过的夏日晴空,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似的,变得比之前更加生动明亮。为什么这么开心呢?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,看起来明明是在笑的,却又像是要哭了一样,是一个幸福的表情,那舌根处突然涌起的苦涩又该从何说起。
       十二岁的卡卡西不懂。于是他只是看着男人朝他们三个人挥了挥手,背向他渐行渐远,慢慢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消失在木叶街道的拐角。

十.
       春天很美,也很短暂。
       旗木卡卡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,已经不足以承载内里那个强大的灵魂。他的肉体垮塌崩毁,精神力反而日发旺盛。鸣人又急匆匆地将火影的接力棒传给了爱徒猿飞木叶丸,就像当年卡卡西将火影兜帽交给他一样。那天的阳光很好,人们又像是十几年前一样聚集在广场之上。和平笼罩的木叶飞速发展着,高楼大厦拔地而起,反而让火影楼这个地标性的建筑变得不起眼了起来,让鸣人在交接完成后得以顺利脱逃。
       他在奔向卡卡西时,御神袍飞扬着飘落,宛如野马卸下了鞍具枷锁,又像是一片飘飘然的花瓣乘上自由的风,孤独、零落、漂泊,最后栖息于老师的掌心。
       他们拥抱着退场,从今以后只属于彼此。

十一.
       金发男人遵守了自己的承诺,他这次的确留了下来。每天呆在旗木家等卡卡西回来,陪他一起训练,偶尔一起出任务,但更多时候还是无所事事,像一只大米虫一样蹭吃蹭喝。这让卡卡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什么想让他留下来的。
       那天水门老师临时有事,三个小孩是以约定聚集到训练场上,卡卡西是最先到的,过了约定时间,带土才姗姗来迟,还用扶老奶奶过马路当作自己迟到的烂借口。两人又等了许久,只是琳始终不现身。
      卡卡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他与同样察觉到情况不对并开始焦虑的带土分别行动,带土去琳的家里找人,而他则回去叫上家里的房客一起。如果在木叶找不到,就去将这件事报告给火影大人。
       “啊,卡卡西老师。不是说今天也要去训练吗?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。”
       “琳失踪了,请问您知道些什么吗?”卡卡西省略了打招呼的步骤,问得言简意赅。
       嬉皮笑脸的金发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,让卡卡西的心也为之一沉。
       “走吧,我们先去见带土,再一起解释给你们听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尤带着这是误会的希望,但见到迎面走来的带土阴沉的脸时,就知道大事不妙。
       “琳不在家。她妈妈说她一早就出门了。可恶。”带土挫败地攥紧了拳头。
       “没关系”,金发男人将手放在了两人的头顶轻轻揉了揉,“有我在呢。你们先去将事情报告给三代目爷爷,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去找她。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。”
       男人保证道。

十二.
       他们走过很多地方。
       旗木卡卡西听到山间清泉撞击岩石的叮咚旋律,尝到长街闹市混杂浓郁的小吃味道,闻到过雨后田野间清新湿润的青草芬芳,也触摸过高山之上万年不化的凛冽冰雪。在他前面,始终有一团金色的光引领着他的方向,所以他不曾迷失、不会恐惧、也从未止步不前。
       那年春天的尾声,他们回到木叶,回到旗木家的老宅。院里的樱花树换了新绿,枝桠间长满了翠绿的叶,破败的粉红在夹缝中艰难躲藏,被挤得无处容身。
       漩涡鸣人坐在缘侧的地板上,让卡卡西能枕着他的腿舒适地躺下。他仰起头,天上嵌着一朵形状奇怪的云,飘飘悠悠地路过他的头顶。
       “那朵云好像九喇嘛啊。”
       “嗯。”
       “不,果然还是更像守鹤吗?”
       “你这样说,小心九喇嘛会生你的气哦。”
       “他去睡觉了,听不到的。”
       “是吗。那,果然更像守鹤吧,我猜。”
       一只手温柔地落在卡卡西的眼睛上。
      “卡卡西老师。”他的学生轻声呢喃着,声音像是远方飘来的云。
      “有话要跟我说吗,鸣人?”他用自己的手覆上那只手握紧。
       “我的眼睛,我想请您收下。”

十三.
       好强。
       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感知到了,那深不可测的查克拉,可也没想到会强大到这种地步。
       卡卡西望着那个混身冒着金色查克拉的人,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,追来的雾隐忍者就全都被敲晕在地上。
       这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?
       果然还是没有实感。
       “琳,没事了吧!”
       带土飞奔向看起来安然无恙的女孩,激动地拥抱住她,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又松开了手,羞红了脸。
       “嗯。”
       琳温柔地笑了,三人终于又开心地聚到了一起。
       “琳,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。”
       金发男人在他们三个冷静下来之后慢慢走到女孩跟前,严肃的模样使气氛冷却了下去。
       他们分开了一小会,让两个人可以有空间单独谈谈。带土抓心挠肝,又想偷听,又被天生的正直的内心谴责,满脸纠结。卡卡西面上装着不在意,其实也好奇得不的了。
       两个人没用多久的时间就结束了对话,从面色上看不出是喜是忧。四人结伴回到木叶。

十四.
       漩涡鸣人一直是笑着的。
       他乐观、坚强,好像这世界上的伤痛从来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。从他小时候开始,被人欺负,被骂被打被说闲话,他都可以用笑容面对第二天新生的太阳,就好像那个夜晚蜷缩在被子下哭泣的小鬼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。后来他成为了忍者,哪怕是面对敌人的时候,也都秉承着乐观的想法,希望能找到共存的方式。人性在他眼中并无绝对之恶,无论多么罪大恶极之人,亦可在忏悔中获得救赎。
      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和带给自己无数苦难孤独的九喇嘛做朋友,也能和害死了自己父母的带土达成和解。
        他让自己笑着,让每一次笑都是发自内心的。人们不会被假笑所感染,却会不自觉地聚集在他的笑容传递出的最真实的爱与温暖身边。
       所以他在旗木卡卡西的葬礼上,也让自己微笑着送别他的老师、他的知己,他此生最深爱的人。
       当树上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,老师在他的怀中永远阖上了双眼。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抱了他好久,一直到树下的那盏微弱的灯火在夜空下幽幽亮起,才抱起老师变冷的身体离开。
       真的好冷啊。
       明明快到夏天了,却还是这么冷。
       他没有哭,只是觉得千朵万朵桃花哽在喉咙。

十五.
       卡卡西注意到那个金发男人最近时常失踪,有时在他起床之前就不在了,有时他回到家后也见不到人。他感到不安,似是窥见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危机、阴谋、霍乱所卷起汹涌湍急的暗流,被覆盖在谎言粉饰的太平之下。
       他试图去问那人,知道漩涡鸣人很不擅长说话。每当男人躲闪着避开他的视线或生硬地转移话题,那种不安的感觉便愈发强烈,严重到让他焦虑失神的地步。
       他在院落里的樱花树下点一盏小灯,幽幽的火光一年四季常明着,似乎生恐男人夜里归家找不到方向。没有任务的时候,卡卡西就坐在缘侧等他翻墙回来,等他温言责备自己晚睡,等他为两人热上一杯牛奶,再互道晚安,回房入睡。另一些时候他会起得特别早,奇怪的是无论他多早起来,男人总是先他一步醒过来,站在院内的那棵樱花树下,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,哪怕那时并未开花,哪怕枯叶落了一地。见到他了,便会露出一个真诚的开心的笑,好像单单见到他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
       不安集中爆发在了那个夜晚。
       今天木叶的夜异常安静,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,高悬着一轮晕黄的满月。这是玖辛奈师母的预产日,这一天一直风平浪静,无事发生。
       安静之中忽然发出乌鸦惊叫,和扑腾翅膀飞远的声音,那之后便陷入死寂。
       卡卡西一直在等,从日落等到日出,一直到东方既白,冷光薄雾之中,男人才终于又从墙上现身,灵活地跳了下来。
       他似乎想和坐在那里快冻僵了的卡卡西打个招呼,但卡卡西在见到他的那一刻,就飞快跑开了。
       “你不高兴了吗?”
       卡卡西一言不发,将自己关进了房间。门外传来男人关切的询问,他有些开心,又觉得胸口发闷。
       “没有。”他闷闷不乐地回答,觉得自己太过无理,这念头一出便更为烦闷,索性拉开了门。
        站在门口的男人愣愣地看着他,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干笑了两声,傻里傻气的模样和初见无异:“卡卡西老师竟然也会发脾气,真是难得一见啊。”
       简直就是往卡卡西的心头火上添了一把柴。他更气了,又不太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东西,“啪”得一下又拉上门,差点夹住男人高挺的鼻子。
        “别生气了。你不生气,我就告诉你……”门外的人瓮声瓮气地说,又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两秒,“一个秘密。”
       什么嘛,又把他当小孩子哄。
       不过不可否认,他真的有点好奇。
       “我是波风水门的孩子,”男人得意地说,“你很快就会见到这个世界的我了,要把我培养成一位出色的忍者哦,卡卡西老师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怎么也想不到,这句话竟然成了漩涡鸣人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。之后那个人就又消失了,像他第一次出现的那样,没有留下一句解释,和一个告别。

十六.
        漩涡鸣人,七代目火影,三十六岁,至今未婚。
        身边的伙伴大都成家立业,孩子满木叶大街小巷乱蹿,看上去全然是他们父母曾经的影子。已经成熟的大人当然不会承认,他们也曾经历过那段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快乐童年,只会端着架子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大人模样。也只有在老友面前才会放松下来,喝他个烂醉如泥,再互相揭揭老底,嬉笑怒骂,时间过得飞快。
       漩涡鸣人面泛潮红,提着一壶老酒晃晃悠悠地从烤肉Q里出来,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醉醺醺的四战顶梁柱,看上去颇有要打群架的气势。
       “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吗?”
       七代目摆了摆手,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酒嗝,大摇大摆地和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。
       早春的气温变幻莫测,冬时留下的积雪化了又冻,结成了一层混着鞋底淤泥的薄冰,踩在上面稀里哗啦的,十分令人不快。他在抵达旗木老宅、或者现在该称之为家的地方时掏出了钥匙,但想了想,又绕到房子后面从墙上翻了进去,也不管是脏是干净,一屁股坐在了院里的樱花树下。
       身旁的灯幽幽燃着,稍微点亮了他的侧脸。
       “卡~卡西~老师~”
       “今天喝得太多了哈哈。”
       “在上面有没有想我?”
       “我跟你讲哦……”
      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,好像有说不完的话。从村东头新开的集英堂分店,说到村西头哪个倒霉的忍者吃了太多三色丸子住进了医院。说着说着,眼睛里便灌进了凉风,分泌出一点眼泪来。
       “你说,要是我再有用一点就好了。”
       他揉着眼睛,泪水却越来越多,不停涌出眼眶。
        “哈哈,可恶,可恶可恶,可恶……”
       “每天,每一天,阳之力也没用,我就这么看着你一点点离开我。”
       “为什么啊,为什么会这样。我不想失去你,从来都没想过失去你,从来没想过没有你的日子。”
       “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,只是想和你在一起……”
       “什么都做不到,连我的眼睛你也不接受,我只能看着你死在我的怀里。真的太没用了,为什么死的不是我。”
       眼泪太多了,根本擦不干净。他索性放弃用手去抹,让泪水从脸颊上滑下来,浸湿了胸口的衣服。他举起酒壶往嘴里灌,入口却是一股茶香,想必是鹿丸担心他,提前换了里面装的东西,却仍被呛得咳嗽不止,好像要将自己的心脏也一起咳出来似的,眼泪鼻涕混成一团,被夜间的凉风吹着冻在了脸上。
       “快要没有力气再这样露出笑容了。”
       “我真的好想你。想笑给你看,不知道多久之后,就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就好……”
       早已变冷的茶水泼了一地,又被冻在了雪地里。茶香与冰雪凛冽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带他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。梦里那人与他并肩坐着,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,侧过头,眼神无精打采却又明亮异常,微笑时牵起嘴角的痣,嘴唇一张一合地对着他。他听不清楚,于是凑近了些,一直到那人的嘴唇贴上他,而后便是一个漫长而缠绵的深吻。
       梦醒时他仍坐在那棵树下。而寒风凛冽之中,树间枯枝之上,冒出了一个粉嫩的花骨朵。
       年年岁岁花相似。

十七.
        旗木卡卡西,五代目火影助理,三十六岁,至今未婚。
       虽说新一代已经茁壮成长了起来,忍界也并无大事发生,但老一辈尚未到退休的时候。五代目火影宇智波带土仍忙得焦头烂额,压在所谓“文件”的重担之下,每天在办公室里毫无形象地叫苦不迭。
       所以,当他亲爱的助理大发慈悲地减少了今天的工作量,并询问他今晚是否要到日式团子店与同期一聚的时候,带土差点开心地从文件堆里跳起来,忙不迭地答应下来。
       等他们从丸子店出来时,一向不怎么喝酒的卡卡西竟然已经醉得找不着北,要靠他和琳一起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路,简直比他这个压抑了许久的火影还要放纵。
       他们艰难地撑着醉鬼卡卡西,一步三摇晃回了旗木家的老宅,旗木朔茂邀请他们进去,还为每个人准备了一杯解酒的热茶。
       “总觉得,这种时候就是会想起漩涡先生啊。”
       三个人肩并着肩坐在缘侧上赏着院内盛开的樱花。带土双手捧着茶杯,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。
       “是呢,虽然他一直说自己是卡卡西的学生,但总觉得,给人的感觉和鸣人完全不同啊。”琳柔声道,端起茶杯啜饮一口。
       “是吗?我倒觉得长得很像啊,金发,蓝眼,六道猫须,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。”
       “不一样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忽然出声打断了他。
       好像很久以前就是这样,四个人坐在缘侧上,琳和带土在聊天,卡卡西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,只是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突然插进一句话,通常会把带土气得直跳脚。这时那个叫漩涡鸣人的男人就会无奈地笑着拉架,揉着他们的头发把他们按下去。现在男人不在了,两个人也早就过了一言不合就吵架的年纪。
       “也是。鸣人虽然很优秀,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呢。果然,和那位先生之间还是有差距,是年龄吗?”
      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,他们习惯性地在称呼起那人时用了敬语,将他与水门老师的孩子,卡卡西的学生,波风鸣人区分开来。
       不止是年龄。卡卡西想反驳,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       “说起来,我好像从来没跟你们两个说过,当年你们从雾隐手中救出我之后,漩涡先生对我说过的话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和带土同时将头转向讲话的女孩。
       “他和我说,他可以解除在我身上的符咒,也可以将矶抚从我体内抽离。但他请求我成为一名人柱力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惊讶之情浮现在脸上,这不太像那个人会做的事。
       “他跟我讲得很清楚,成为人柱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,不仅可能面对体内尾兽的暴走,身为强大的战斗力,还会被先人一步送上战场。最糟糕的是,身边的人都会畏惧你,孤立你,对你敬而远之。”琳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,上面仍有四象封印的残留,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。她早就和矶抚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,其他人柱力也是一样的。更重要的是,人们对人柱力的态度从厌恶转变为尊敬,“那时我就想,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?我一直都不清楚,一直到我看到了鸣人。”
       “我想,他肯定是做了什么的,让尾兽和人柱力开始真诚地面对彼此,不再相互猜忌,互相利用。那个晚上也是这样。”
      “他肯定是做了什么,才让九尾也认可了鸣人这个第一天见到这个世界的婴儿,才让和平一直延续了下去,让村与村的交流变成了可能。”
       卡卡西愣愣地听,只觉胸口闷得厉害。那天晚上,也是那天晚上之后,男人离开了他,再未现身过。
       “卡卡西,你喜欢他对吧?”琳轻声说。
       可能是喝得太多了,他轻轻点了点头,没找借口,也没有否认。
       带土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鸣人会长大的,卡卡西。”
        他想挥开好友的手,想捏爆手里的杯子,想放声嘶吼,想再灌多一壶酒,想用雷切刺穿面前的一切障碍狂奔而出,想劈碎巨石再现天地崩裂。
       可最终,他只是怔怔望着院里的樱花树,将热茶一饮而尽,让滚烫的茶水烫伤喉咙,冲淡浓重的酒意。
       送走带土和琳后,卡卡西又回到了缘侧坐下,习惯性地一坐坐到后半夜。
       不一样的,那不一样的。
       带土不明白,他们不一样,他从来就不一样。
       未来是什么样子,现在是什么样子?
       他没有经历过那段未来,但从漩涡鸣人的只言片语中,亦可推测得八九不离十。
       或许真的有一个未来,有一个时空里,琳死了,老师死了,带土变成了坏人,改过之后也死了。凯残了双腿,阿斯玛死了,忍界数以万计的忍者都死了,和现在完全不同。
      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,每天每天,安定快乐地聚集在一起,生活、忙碌、喜怒哀乐,烦恼但幸福。
       只是这个世界里没有漩涡鸣人,仅此而已。
       院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,他又取了烛火重新点亮。
      他还在等待着,几十年如一日。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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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1-31 16:57:55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神仙太太!
沙发 2021-1-31 16:57:55 收起回复
瑞瑞崽 2023-2-10 23:33 IP:中国黑龙江伊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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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心梗。。。第一次见到这样的be,啊,好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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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2-11 09:57:53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卡卡西老师永远离开了漩涡鸣人,漩涡鸣人永远离开了卡卡西
板凳 2023-2-11 09:57:53 回复 收起回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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